The Age Of Adz And Me

第一次聽到The Age Of Adz整張是在九月初，第一次聽到Sufjan Stevens的音樂則是在06年，因為Miss Little Sunshine使用了Chicago的前奏，並且在片尾字幕使用了No Men's Land這首歌，就像其他影迷一樣，第一次認識Sufjan這個人。我從認識Sufjan開始，就知道他一直是個連倒可樂都要倒到要滿出來才肯罷休的創作者，不管是比Twitter限制字數還要長的歌名、還是多達五片的聖誕歌特輯、以及六十分鐘的"單曲"－－就發生在今年暑假而已－－，他每次總是企圖在有限的包袱中，能多少就裝多少，從他最擅長的民謠曲、到聽似粗製濫造的電子拼盤，他幾乎是塑造了某種資訊爆炸的氛圍，有趣的是，他很少真的會作到滿出來的地步；對我來說，他的滿幾乎都是剛剛好。

不過這次我面臨了很大的挑戰。不管這空白的五年來(幾個小計畫不算在此)，他到底拿時光釀了什麼鬼東西；五十州計畫是笑話還是謊話；去年生了一場大病對他來說又有怎樣戲劇性的啟示，我一開始是相當討厭這張專輯，討厭到了一個極點。我甚至覺得這是場天大的玩笑，尤其是在自己早就被暑假的單曲，All Delighted People給徹底征服的情況下，The Age Of Adz第一次給我那種農夫生產過剩的窘境，每個不同類型的音樂拼貼，又勉強、又誇飾，都像老房子的補丁，不會因為過多的努力，而去改變依然搖搖欲墜又做作的事實。

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到了十月左右，我學習專業音評人造作又不可一世的精神，將The Age Of Adz指派為本年度的最佳專輯。

唉唷這樣說的確是有點不好意思，人都是犯賤的，我則是犯賤的翹楚，所謂愛恨一線間，像去年的Merriweather、BItte Orca，一開始我從來沒有喜歡過的。對我這種自恃甚高、自尊心強又固執己見的人，最厭惡的就是一張滿滿自以為是的專輯。拿The Age Of Adz來說，一首Too Much實在Too Much，乖乖玩民謠就好了，沒事混什麼電子節拍，搞成四不像。該抒情的橋段，還拿夜店DJ的路數干擾我。我通常都聽不到個尾巴，就中止這一片的圍攻與肆虐。直到十月的某一晚，我竟然把長達26分鐘的Impossible Soul給聽完了，那時候我的心情呈現混亂狀態，需要高刺激性的玩意兒來抵制心中那些鬱悶的不安。

這世界上有很多難去解釋的現象，從情敵變成朋友、熱的變冰的、一貧如洗到四大皆空、或是收到一封來自四年前過世朋友的明信片，很多事都很莫名其妙，我這篇也是越寫越奇怪，奇怪的就像是有外星人在操控我的腦袋，一個迷樣的聲音告訴我，放縱所有的邏輯規則和文章的抑揚頓挫，反正人生有太多難以解釋的憎恨和快樂，我們無法解釋，無所適從，無可抗拒，玩就對了。The Age Of Adz本來只是一張噪音，那晚過後，突然化身成占據在我腦裡的外星人，我丟棄了無謂的自尊，固執通通不見了，而在這個人意識最脆弱的時候，Sufjan告訴我，愛不見得和歲月是成正比的(You, I thought I was so in love/ Some say it wasn't true/ Now that I'm older)；沒有真正能夠解釋的事物，只有你的脊髓才能去定義(The oneness someone of what you notice me/ I told you, do not follow what you couldn’t see)；他就是這樣做出了一張，從我難以忍受、到打從心中讚揚為止，一段相當驚險刺激又瘋狂的旅程，那些四不像的、又勉強、又誇飾的枝與節，雖然難以解釋，但我真的無法不愛。

原因是什麼，我不清楚。但這一個月間的誤會，與我認識他之前空白的那幾年比較起來，實在是不值得一提。最大的改變，真要說的話，我覺得可以多一個詭譎或古怪或可愛的形容詞，加諸在他身上吧?拿Sufjan的一句話來說，就是，I'm not fucking around!

2.3 -> 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