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

本來這篇打算成為六月寫過的聚會續章，因為大概六個小時前，才從國中同學會的現場緩緩地，和剩下那些人的過往雲煙一起離開，大概等了十分鐘，Das Racist的嘻哈在我耳邊重力加速度，詠翔家的黑色Camry緩緩開來，我在麥當勞前坐上駕駛位，駛離。

有種廣羅大眾的說法是，每一個人的相遇都是難以重複的良機，同學能在同一個班級相遇，遠比世界目前第二高樓在台北的機率還要小太多，而這些說法的信徒總是微微笑，不假思索的說，所以你們很幸運、因為幸運所以要珍惜，因為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應該的。

我爸昨天也才滿臉僵直的在客廳、而我坐在沙發上的，直說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應該的，都不是應該的。我出生在世上不是應該的，三餐溫飽也不是應該的，讀居仁國中也不會是應該的，然後，出國也不是應該的。所以你更要珍惜這些機緣。

結束這(相較於過去)短暫的訓言，我回到了房間，7-11的沙茶牛肉炒麵便當在左手，右手夾筷子，看著How I Met Your Mother的Ted到底找到嚮往老婆了沒，結果他好像找到了答案，但劇本的編排下，必須要讓觀眾下回分曉。我們觀眾依舊不知哪個笨女人是他小孩的媽，我也不知道旁人為什麼不斷要提醒我珍惜這一點。就算懂得珍惜，難道就會達成目標嗎?更何況，我看起來像是不珍惜的模樣?

珍惜是好事，可是事實是，珍惜的祈使句只存在片面的意義。吃麵包也是。叫我吃麵包，我可吃或不吃，但對施令者而言，不吃是代表不餓、麵包太難吃、上面有黴、還是純粹不喜歡，我不知道，而我也根本不知道他要我去推翻哪一個假設。我為什麼要珍惜?你又希望我心存什麼原因?我不知道，而在訊息根本不明確的屬性下，要我怎麼反應呢?

我的觀察是，人都要我們去珍惜他們的價值。而我的經驗是，大部份命令我們去珍惜的事物，不是我們根本不在乎，就是他們拒絕我們珍惜的方式。沒錯，我不再和國中同學聯絡了，沒什麼話講?沒錯，真的沒什麼話講。如果真有什麼，我們就不會企圖去珍惜，而是實際去維持，像人際關係、像國外研所、像我的頭皮。我的看法其實就是，珍惜只是一個感覺而已，實質上的作為才最重要。

說穿了珍惜也過就是價值觀的一種，我們通常都會在相信哪個人的價值觀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