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303

譯名



去你的片名!

(原本浩浩蕩蕩打在臉書上當作是嚷嚷,但後來想想,好歹也寫了一個小時,就放到這裡吧)

這一年半載遊走大英南北,面臨最嚴重的問題之一,是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之後發現原來說的是龍貓。我們台灣人有屬於自己的中文譯名,他們也有,一開始挺令我沮喪。

要知道我是個懶人,我比所有人都希望規格的統一,包含語言。如果早年在台灣,學到的不是"悲慘世界",而是標標準準"Les Misérables"這個名詞,就不會犯下發音成les miserable s (想像我用"英語"發音) 這種臉丟到糞坑的糗事。我曾一度夢想,全世界的學生都該學習"原始的名稱",而不是翻譯來的、繞了一圈的二手名詞,像是英國人要叫龍貓是Tonari no Totoro "となりのトトロ",然後忘掉艾蜜莉的異想世界,台灣的朋友請照著我不入流的法語發音念Amélie。

可是,過沒多久,越想越覺得,這是多愚蠢,多麼膚淺,也多麼無聊的解決之道。雖然本人對文字學的了解不深,也沒有認真學習認為語言,包含本人第一語言和所有外語,不過語言就像越來越多人去下載的電影、還有越來越少人買的CD唱片一樣,是某種記憶的載體。的確不是每段記憶都對每個人有相同的重要性,可是,我們都喜歡獨特性,都會吐口水在果汁裡面宣稱這是我的你不能喝,或是刺個大佛在背上從此認為沒有人會和我一樣,不論作了多少自以為聰明又獨特的無聊事,活在世上,除了活著,這種沾沾自滿的自我感覺良好也是驅使自己作更多夢、企圖完成更多夢想的原動力。

語言也是一樣。因為我說中文,其他人不行,坐在Costa嘲笑對面那些中東人笨笨呆呆的,便是語言帶給我們最大的"獨特性"之一。很簡單,因為別人聽不懂。當全世界的人都在說著Final Fantasy的時候,唯有祖國稱之為太空戰士,只因為二十幾年前某個雜誌社的謬誤,聽起來很可笑吧? 可是大部分的台灣人還是喊著太空戰士,因為只有我們這樣叫。"悲慘世界"這個譯名不知道繼承了多少聽過的人、講過的人的記憶,更因為翻譯成中文,讓悲慘世界這個作品和我們連結在一塊,成為一種"近似於我們的東西",相信很多人看到劇中角色的名字Éponine不會想到什麼,可是我幾個朋友叫她阿婆寧,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打這三個字都在心中竊笑 "阿婆寧,阿阿,阿,阿婆寧",這種翻譯成中文的幽默大概也只有我們會懂。其他還有迷你瑪 (Glee的Mercedes)、白蕙秋 (Glee的Rachel)、茉莉 (Andy Murray)、木下 (Carrie Underwood)、冏口 (Novak Djokovic)、吃力娜 (Rihanna)、以及之前風靡一時的李奧納多皮卡丘。

翻譯本來就很有趣 (搜尋兩岸片名翻譯差異,會找到更有趣的東西)。像喜劇,你知道的越多,就能製作更多的梗,就像小勞勃道尼、班史提勒和傑克布萊克演的喜劇開麥拉驚魂,如果你不懂他們到底在開哪幾種電影類型的玩笑,那這部片的價值就剪去一半。翻譯也是,不管是爛翻譯還是好翻譯 (有時候則是很長的翻譯,像是基奴李維那部當地球停止轉動,每次念到球這個字我的腦子就停止轉動) ,每個翻譯背後都有 (眾人不斷訕笑的) 故事,每種翻譯也都代表著某種文化或語言的驕傲與獨特 (像是前幾年的黑蘭嬌,雖然後來改成黑蘭煞,我仍然對本國翻譯小組深深自豪;同理的還有飯、禱、愛)。

當然有時候原名也很重要。像在打論文的時候,就需要備註原名,打電影部落格文時,在中文片名旁邊註記英文原名也能突顯自己有多多學,更重要的是,有時候原名更有味道,像台灣翻作駭客任務的Matrix,念念看,馬~~~翠~~~斯~,字典告訴你這是母體,母~~體~~~,母體? 這是什麼意思? 咦? 當你在質疑的時候,不知不覺間整部電影都高級起來了。可是駭客任務聽起來就是駭客的任務,啥? 干我屁事? 同理,Inception,有開端的意思,但故事目的的重點是植入這個動作,所以衍生出"植入你所想要的開端"、然後"對方因此改變行為"的意涵在,聽起來就好聰明。可是說到全面啟動,首先,全面的什麼? 我們不知道;然後要啟動什麼? 我們也不清楚,與其說這四個字沒有想像空間,不如說這是沒頭沒尾的造樣造句,不知道有什麼好想像。這部電影的海報如果沒有皮卡丘,上面沒打上黑暗騎士導演諾蘭的名字,到底誰會想去看?

講了這麼多,反正,我相信有愛的話,總是會在腦中打理出空間,記憶更多的譯名或原名 (就像色情片載太多了定時要清硬碟),熊麻吉就是個他媽可愛的翻譯。而且,回到最開始的問題,如果我真的不知道老外在說什麼,一直問就對了,反正他知道,我也知道,我是台灣人,我就是不知道,君能奈我何?

1 則留言:

匿名 提到...

真的十分有感觸...和國外室友聊天的時候發現台灣把很多世界名勝古蹟的名字給翻譯了...都一問三不知,讓人家老外覺得我們很笨的樣子= =,後來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