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127

妳們都在哭


這個月的文字量變少了,well,很多女孩都哭了。昨天一個許久不見,我們不見的這段時間足夠忘記彼此的存在,即使如此我還是像隨手撿垃圾那種隨意的姿態,以各種社群網站作媒介關注她的生活,的女孩,她前天晚上在其中一個網上說,今夜又哭了一回。

昨天我又哭了你知道嗎? 我相信你不知道,因為從我刪掉你電話的那一刻開始,之間便沒有任何的聯繫,我不知道你今天午餐吃了什麼,喝了咖啡還是葡萄柚汁,我不知道你今天是不是該領錢了,因為你總是一次只領一千,很快的又要光顧提款機,但我連你這個習慣有沒有繼續下去都不清楚了。你的狗是否還在,有沒有吃飽,和你一起聽著Lenny Kravitz的Calling All Angels。相反的,你家的狗大概也快要忘記我懷裡的溫度,慢慢淡忘我總會在下午五點你還沒回公寓時偷偷放幾塊狗餅乾在籠子裡,牠不會知道我現在養了兩隻小貓,一隻叫瑪莉,一隻是老五,你也不會知道,我還記得你是你們家排行第五的。

為什麼我會哭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那晚天寒,我一個人窩在淡水的小公寓,除了瑪莉和老五,以及電腦外,沒有其他可以溫暖的東西了。本來我真的忙著在打學生的分數,有的A,有的C+,有的我無法評分。整體來說我教了一班談不上是頂尖的、但還算有潛力的學生。他們未來升學的機會、出外實現夢想的關卡,都在我必修的這隻紅筆上了。我不緊張,這也不是我會想哭的理由。

這一切真的都很突然,iTunes的主程式突然選中Kravitz,任由他的聲音流竄到我的喇叭,唱著All of my life, I've been waiting for someone to love。

然後再一次的,All of my life, I've been waiting for someone to love。

All of my life, I've been waiting for someone to love。

你可能難去想像,我真的流淚了,不爭氣、又懦弱,所以我真的該刪掉這首歌了,不是嗎?喔我真的不應該這樣的,這讓我想到班上有一個女同學,瘦瘦高高的,但很喜歡讀詩,有天她來找我,說她昨天又哭了。平常我們關係就很好,最近正聊到濟慈的詩。

老師我昨天又哭了,那個爛人,妳知道的,又和我分手了,第三次!

老師你以前教過阿傑,大概也知道他就是那種眾叛親離的貨色。什麼都不想管,什麼也不去想,只願意作他當下想作的事情,這就是我為什麼會和他分手的原因。因為我懷孕了,他不理我,我問他要不要生下來,也不給我一個答案。他並不是要我自己考慮,是他根本就不想選擇,對他來說,腦是用在享受的,不是拿來思考解答的。

那時候我哭得很慘,慘得不得了,後來休學了,老師妳也知道。可是後來我們又再一起了,不是因為可憐我,我想也不是愛我,而是他當下想要這麼作。後來他也沒再讓我懷孕了,或許是知道要是我又和他分手的話,更懶得重新再來一次吧? 但我們還是分了,因為他不愛我,不愛我整天念著Allen Poe的詩句,不愛吃我吃過的麵,不愛吻我,甚至不愛脫我的衣服--他總是只脫我的牛仔褲和內褲,而且說穿了也只是拉下來而已--,但最大的原因是,他根本不愛任何人,我知道他和其他女孩子有肉體關係,但這些女孩子就像我一樣,完全得不到他的愛。所以我又提了分手,不想成為這群犧牲者的其中一員。

第二次我沒有哭得比第一次慘,其實我哭不出來,只喜歡用刀片劃過左手腕,劃來劃去的,一點也不痛,好好玩。但是有一次,我不小心劃了太深,昏了過去,送進了醫院。當我醒過來時,口渴得不得了,就和護士要了杯水。這護士人很好,臉微胖,不過褐色的長捲髮掩蓋多餘的臉頰肉,唇色淡粉紫的,美的一點也不突兀。她靜靜的看著我,常常什麼也不說,就走了。有一次我心血來潮,在她下班前的最後一次巡房,和她聊聊我的故事,她聽完後,打開窗戶,一陣微風吹進。

妳知道妳的遭遇讓我想到什麼嗎?

不知道? 那當然。

有時候我也懶得回想起,那些痛苦的回憶。

妳不覺得當我們說起痛苦兩個字,是件很突兀的事情嗎? 因為這些起來實在太戲劇化了,人生真的有這麼誇張嗎? 我不這麼認為。

大概五年前吧,我還在實習的時候,有一個交了六年的男朋友,六年唷,從高中就在一塊了。後來我們畢業,他去念電機,在高雄,那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三年,彼此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就把這段分開的時間,當作之間的感情考驗吧。說考驗也是太戲劇化了一點,反正兩個人只想自然而然就是了。

他是很專情,至少到最後,他還是只愛我一個人。那時候我還不忙,他的課業也沒太重,常常就是一個南下,或是另一個北上。不是到饒河夜市逛逛,就是殺到台南繼續吃。我們都很愛吃,喜好也差不多,畢竟我們本來就是在同一間餐廳裡面用餐才認識的。

後來他大三,我也要開始到處實習,見面時間比以往壓縮了好幾十倍。我們曾經有一整個學期沒有見面,但真的找不到時間嗎? 其實我想是可以的,只是他認識了幾個新朋友,常常在短短一天的考量下,選擇就近和那些朋友聚餐遊玩,這我是可以理解的,我沒有正常的假日,周末有班,假期也是以小時計算,常常和幾個實習的同學看看電影、喝喝茶就算了。很快的,我們都覺得南上北下不再是件必要的事。

那時候我們是不是滿足在自己假裝出來的喜悅呢? 然後直到無法忍心再欺瞞自己的時候,只好面對彼此不再是需要與被需要的那個人了。五年前的那個暑假,我們和共通的一群好友好不容易喬到時間,一起到宜蘭看日出。那天晚上我們一群人睡在一起,我們兩個同床,蓋上棉被後沒多久就睡著了,隔天大夥兒三點起床,騎機車衝到七星潭,坐在石頭堆上等待。大家可能都還在睡意中,沒有人想說什麼話,也真的有人打瞌睡了。但他沒睡,我們兩個都沒睡,也沒說什麼。

等到遠方逐漸燒出一塊紅黃色,全部的人都興奮的站起來,我們兩個也是,有人拿出像機,有人開幾瓶啤酒,作好吶喊的準備。我想我也是該好好準備一下,面對這難得的日出,不是嗎?他可能也是這麼想的,應該,所以我說就分手吧,他毫不遲疑的點個頭,說聲好吧。後來太陽比我預期的還快升到和大夥兒平行的高度,好亮,我們都好開心,好開心。

最開心的是,我相當痛苦。

當然這一切都沒什麼特別的關係,她們哭,我收筆,一切真是順理成章。

然後再一次的,All of my life, I've been waiting for someone to love.

All of my life, I've been waiting for someone to love.




photo is from Marcia Resn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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