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ona Apple的中央齒輪

很少有一張專輯在我認真聽完一整張前就知道未來肯定會深深愛上。

好像是四月吧? 聽說七年沒有玩新專輯的Fiona Apple小姐總算要在今年推出新玩意，而且本來打算在去年就出了，結果新力公司不知道幹什麼決定推延到今年，咱們蘋果小姐氣到連歌都忘記要怎麼彈，因為"歌一年多前就寫好了，一年多了早就忘光光"。總之我也太久沒聽她的歌，知道她有新動作，就回頭複習幾首，沒想到聽起來實在不深刻，可能在這幾年有更多喜歡的作品、喜好改變了、或是說本來就不算她的歌迷，不打算特別期待。後來新歌出來了，四月初還沒有音樂錄影帶，只有貼上某張畫的試聽連結，短短三分多鐘，我聽了有四天多，連續不止。

當然，正式版的MV更是有趣，這不就是我腦子裡面那些悲傷的怪物們嗎?

從那刻起我就知道我會迷戀這張專輯。"中央齒輪比螺絲起子還聰明唷然後鞭繩比普通的繩子還有用呢"(The Idler Wheel Is Wiser Than The Driver Of The Screw And Whipping Cords Will Serve You More Than Ropes Will Ever Do)，名字長得不得了，搞文宣翻譯的應該會想死。記得Mew的上一張中級名字也很長，後來就人們就用前幾個字簡稱，蘋果小姐這張也常常被簡說是"中央齒輪"，聽起來照樣厲害，不容小覷。(這段除了新專輯名字實在沒什麼重點)


平心而論，這張專輯沒有任何全新的東西。Well.... 這樣說起來好像我就真的想要聽聽新玩意，自以為是現代主義的信徒，致力於從陳舊的灰塵中找出一條處女航，而老實說有時候一直聽到差不多的編曲把戲，實在覺得時間過得好緩慢，有什麼東西停滯不前，好無聊，不過蘋果小姐顯然繼續走她的獨木橋，上面有鋼琴、鼓阿什麼的Keane專輯都會有的樂器，唯一不同的是她老娘花了七年不是假的，她就只寫好歌，好聽的、感動的、深邃的、而又意外平易近人、真摯的歌曲。

就拿主打歌Every Single Night為例，我也就算了，平常聽慣流行歌的朋友，在我房間聽了幾次，就莫名其妙唱了起來，和我說他們回去後腦子持續浮現一樣的旋律，像鬼打牆，沒辦法說停就停(所以常常看到我們一群人胡亂哼著in my brain~~~。Every Single Night的確是首很奇妙的歌曲，說是不尋常也好，可是卻也不會光怪流離到無法接近，蘋果小姐這首歌顯然是晚上睡不著覺泛滿血絲的嘔心瀝血之作，整首歌描述睡前人們多麼會想像，想東想西想到睡不著覺，剛好，這首歌是非常正點的專輯開頭，我們為什麼會睡不著? 蘋果小姐開始用以下九首歌來描述每一種複雜而又居家的心境歷程。

所以我們有情人之間的呢喃細語(Valentine)、還有神經質的自我放逐(Left Alone)、當然也有不得不檢討自己傻得好可愛的Werewolf，想著想著竟然還發現自己和那個他討論過什麼叫作後悔(Regret)，即使如此似乎還是犯賤地滿足彼此需求(Anything We Want)，然後在Hot Knife一曲自娛娛人開心收場。當然，這也不過就是其中一種解釋，蘋果小姐其實並沒有寫得太過武斷，每個細節都因為聽眾的自我解讀而有不同的含意，而這些不斷增生無法阻絕的東西竟然能包括在十首歌裡面，就像我們睡前突然發起的思考，每一天都是不同的因果，可是每一天又如此相當。

其實聽到後來就會發現蘋果小姐多麼沉溺在回憶裡頭，就像專輯名稱，我們不需要任何外來的幫助，過去和記憶所建構的自我存在其實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聰明，會覺得好、會覺得難過、覺得很差、覺得鬱卒，全部取於個人一把尺，而那把尺是怎麼來的? 不就是我們從小到大經歷過的總合嗎? 所以我們不需要繩子，需要的是可以揮舞的，類似靈魂或是決心之類的動力，我們驅使我們所有。然後，有的時候，與其尋找新的東西，還不如好好復習那些老歷史，我們肯定遺失了什麼、錯過了什麼，那些新的老細節，說不定才是讓我們真正睡不著覺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