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27

林子裡


其實一聽Bon Iver前年的Woods一曲,便覺驚為天人,心中的火山都要倒抽一口氣。姑且不去留意Justin Vermon聲音滿滿的憂愁分子,也不去關注其實如果他再帥一點、宣傳再多花一點,可能會比最近當紅的Justin Beaver還火熱,可是我們不能不去注意到,Woods真的是首辨識度高到破表的情歌,聽過一次後,你很難會聯想到從去年吼叫到現在的Ga Ga Wu La La,甚至是其他雜七雜八的流行歌曲(像阿姆,他到底怎麼了?)。這難以忘懷的能力,能夠以慢板歌曲來呈現,再再證明老賈斯汀寫歌的純熟與歷練,而這老兄八成也沉溺自己一世難求的成功,竟然在另組的樂團Volcano Choir去年專輯中,再次改編林子一首,並巧妙化名成Still,多了點優柔的弦樂、以及符合專輯封面冷冽的氣質,一再欺騙世人的淚水。

不若Sufjan在歌詞上,總是歪七扭八講一大堆關於愛情的五四三,老賈的歌詞相對簡化許多,但簡化真也有其中的深奧學問,畢竟棕熊樂團的歌詞也是簡短到不思議,想講的東西卻遠比平克佛洛依德隨便一首歌還多,那種好高騖遠的貪婪讓我往往看歌詞本沒幾眼就想放棄了。舉林子這首歌來說,歌詞就短短四句,簡單明瞭,可是其中的餘韻卻深不可測,隨著老賈一遍又一遍的傳唱、以及樂器編製的加重,詞的味道也日益漸濃。"我在林子裡醒來,沉澱內心的憂愁;建構出一抹寂靜,時光就這樣緩慢。"就這樣四句而已。我不知道老賈在憂愁什麼,是美國種族情結太深、還是歐巴馬任期乏味,或是Walmart有反同性情節、還是他老兄純粹沒有靈感,我想憂愁理由百轉千迴,也很少會有單一種緣故,這種東西就像連鎖反應的炸彈,一爆,就從女王峰爆到墾丁,想治療,又要從哪裡下手呢?我們都想當醫生,可是都忘記自己也是病人。


在肯伊威斯特眾多的女友裡面,可能也有一個注意到憂愁是種矛盾的東西,所以某一個她,就跑去聽Bon Iver的演唱會,在老賈唱起I'm up in the woods的時候,偷偷拿起塞在SC Bag的愛馬仕絲巾,一個女孩在沒人注意的角落哭得七零八落。後來肯伊發怒似的怪她,為什麼不來聽她男人的演唱會,跑去支持那種過氣咖啡店駐唱的落魄樂團呢?女孩知道肯伊有多脆落,眼前這個錢賺到沒感覺的男人,心中不過相當需要旁人的支持而已。她說,你不知道我要什麼,也不會明白我要的是什麼,不如你自己就去聽聽,老賈在唱什麼吧。

肯伊一開始只是驚愕的瞪著女孩,他完全,完完全全不知道女孩在說什麼,為什麼我會不知道?為什麼我又不明白?我曾寫出808s & Heartbreak那張比苦瓜還苦、比仙人掌還刺痛的專輯,我怎麼會不知道妳這個女孩在想什麼呢?肯伊用下顎頂著他招牌的漆黑拳頭,一個人在MPC2000XL前敲敲打打,一個個破碎的音符被他敲得更凌亂,肯伊雙眉的青筋想不出任何名堂,這個女孩,這份空虛,這份不被需要的感覺,這份被自傲給背叛的莫名其妙。所以他決定去找片老賈的來聽,選上Blood Bank這張單曲。最後一首是林子。

後來過沒多久,一月寒冷的紐約,老賈接到一通來自肯伊的電話,說是希望能找他合作,事不遲疑,飛來夏威夷吧。

然後又沒多久,Lost In The World一曲就出現了,一樣,打著林子的曲調,在不斷的重複再利用裡,電子重節拍粉墨登場,快速、奔放,這首也剪輯到肯伊最近的迷你電影裡,肯伊飾演的有錢人,在林子裡追逐一個不可能會在一起的稀世珍鳥(如果要問我為什麼,我只能說,那鳥很正!),原本一句"我在林子裡醒來",也被改編成"我迷失在世間中",就像肯伊無法理解女孩一樣,可能也沒有人能輕易的了解他,所以只好去追尋無法擁有的宿命,然後彷彿這改編、重節拍、奔放的色彩,就是肯伊對於憂愁這種矛盾問題的解答吧?因為這個問題根本沒有答案,但怎麼追、怎麼解,怎麼樣的這段過程中,才是我們真正的人生,就像身處林子,你自己也變成林子了。


-- 林子一曲位於26: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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